第3章 天意四象

“出师不利，看来是仪式感不够。”黄昊盯着在混沌中重新沉浮的鱼竿，舌尖抵住后槽牙轻啧一声。睫毛下眸光微闪，他忽而双膝重重砸在虚空地面，玄色衣摆如鸦羽铺展。

骨节分明的双手在胸前合十，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接连叩首，额头几乎要贴上翻涌的混沌雾气。

“三清大老爷在上！”他仰起脸时，喉间震动带起白雾，“弟子诚心求道，愿以十年寿元换修仙机缘！”话音未落，又猛地转向天穹：“玉皇大帝慈悲！赏晚辈一本仙籍吧！“

最后竟双掌并拢抵住鼻尖，朝着西方连拜三下：“佛祖慈悲，弟子只求本修仙法诀，绝无贪心！”

一番祈祷过后，黄昊方才起身，将古朴鱼竿攥紧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将混沌丝线甩入玉池。水面刚泛起涟漪，鱼竿突然传来剧烈震颤。

“出货了！”

黄昊目眦欲裂，暴喝声震得虚空嗡嗡作响，双手青筋暴起，猛地发力将鱼竿拽成满月状。玉池轰然炸开，万千道金芒冲天而起，一枚流转着绿色霞光的光团裹挟着雷霆之势激射而出。

黄昊搓了搓手，伸手摸向悬浮在空中的光团，接触的瞬间一股信息涌入脑海。

《葵花宝典》

出自笑傲江湖世界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。

注:欲练此功，必先自宫。

黄昊喉头猛地一滞，指尖悬在半空僵成诡异的弧度。《葵花宝典》四个朱红大字在意识深处炸开的瞬间，他瞳孔骤缩，下方“欲练此功，必先自宫“的批注像把淬毒的匕首，直插灵台。
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他踉跄着后退半步，险些跌坐在翻涌的混沌气流中。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温热，仿佛那禁忌功法的气息还在灼烧皮肤。鱼竿在身后剧烈震颤，符文明灭间，玉池传来阵阵诡异嗡鸣，似在嘲笑这场荒诞的机缘。

“妈的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，二十八次机会总会出点有用的吧。”

黄昊额角青筋暴起，挥掌将《葵花宝典》光团拍飞。

混沌丝线第三次没入玉池时，他周身真气鼓荡如沸，仿佛要将这混沌空间搅个天翻地覆。

可事与愿违，随着鱼竿一次次扬起，玉池里飞出的物件愈发离谱。先是寒光凛凛的修驴蹄刀，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血迹；紧接着是辆锈迹斑斑的单车，车座上歪歪扭扭写着“奥德飙拉香蕉专用”；当散发着霉味的陈年地毯裹着夜壶砸在脚边时，黄昊盯着壶身“王老太专用”的墨字，喉间终于忍不住溢出一声崩溃的低吼。

“啊！！！！”

黄昊青筋暴起的双手几乎要捏碎鱼竿，狂怒的嘶吼震得混沌空间簌簌震颤。他如疯魔般一次次将钓竿甩入玉池，发丝凌乱地垂落眼前，沾着冷汗的面容狰狞扭曲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的动作渐渐变得机械，眼神也由最初的暴怒转为呆滞麻木。

身旁堆积的“宝物“早已漫过膝盖：缺了口的夜壶在角落泛着诡异油光，自行车车轱辘还在缓缓转动，那本《葵花宝典》的残页混在其中，被狗啃过的骨头突兀地插在陈年地毯上，陈浩南的西瓜刀斜插在未熟的西瓜上。

混沌气流掠过他空洞的瞳孔，鱼竿再一次下沉时，他甚至连睫毛都未颤动，任由钓线将又一件古怪东西拖出水面。

当钓竿第十三次传来沉坠感时，黄昊几乎是下意识地扯动钓线，动作迟缓得如同提线木偶。

然而那股力道却远超先前，混沌玉池轰然炸开，一道刺目的金光冲破雾霭，裹挟着滚烫热浪扑面而来。他猛地清醒过来，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——只见一枚流转着黄色光晕的光团悬浮半空，细密符文如星子般在光芒中明灭，隐隐透出威压，与先前那些荒诞之物截然不同。

“嗯？”黄昊微微眯起双眼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。自他获得金手指以来，这还是头一回钓起散发着黄色光芒的宝物。

往昔钓出的东西，哪怕是那珍贵的天蚕神功，也不过是淡黄色罢了。而眼前这枚光团，光芒璀璨夺目，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，令他的心脏不禁为之猛地一颤。黄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，伸出的手微微颤抖，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，不知这黄色宝物会是何等惊人之物。

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，小心翼翼地靠近光团，试图探查其中究竟。

《天意四象决》

出自魔剑生死棋世界，以凡人之躯驾驭风火雷电御敌。

注:修炼此功之人若是有深厚内功为基，可事半功倍。

黄昊喉结剧烈滚动，瞳孔因狂喜剧烈收缩，眼底跳动的炽热几乎要冲破眼眶。他踉跄着扑向光团，掌心未触到光芒便感受到磅礴威压，震得天蚕经内力都为之凝滞。

“出货了！”

沙哑的嘶吼撕裂寂静，他颤抖着接住缓缓降落的光团，无数金色符文如游龙般窜入识海。当“天意四象决”五个烫金大字在灵台炸开时，他的后背重重撞上翻涌的混沌气墙，震得玉池都泛起层层涟漪。

这绝非寻常武功秘籍，功法中裹挟的天地气机，分明藏着沟通天地四象的玄妙，在他经脉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
体内天蚕真气在天意四象决的牵引下，竟如脱缰野马般肆意奔腾，又似轻盈飞鸟般灵动穿梭。那股真气以一种玄妙无比的方式开始转化，如同风一般无拘无束，灵动而又缥缈。

黄昊只觉经脉之中，真气如同裹挟着呼啸狂风，在四肢百骸间呼啸而过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。

天蚕真气在天意四象决的作用下，不断变幻形态，时而凝聚成风刃，时而化作气旋。黄昊能清晰地感受到，自己体内的力量正以惊人的速度攀升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，将天蚕经与天意四象决的力量完美融合。

那轻灵如风中的真气，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韵律，在体内奏响激昂的乐章，黄昊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啸，声音在空间中久久回荡。

“风神怒！”

黄昊双目圆睁，体内真气疯狂翻涌，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如火山喷发般磅礴，可下一秒，周围却依旧风平浪静。

黄昊尴尬地挠挠头，脸上却难掩喜色。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暗自嘲笑刚才的莽撞。“瞧我这记性！”

他低声嘀咕着，看着周围混沌的气流，眼中光芒闪烁。之前那些钓上来的破铜烂铁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天意四象决的满满喜悦。

他紧紧握住鱼竿，体内天意四象决的真气缓缓运转。“虽然在这里没有风力，施展不出风神怒，但到了外界，这功法必定能让我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！”

黄昊握紧拳头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。混沌空间中的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斗志，光芒猛地一亮，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。

“趁着运气好转，继续。”

黄昊打起精神再次甩动手中鱼竿，他的运气似乎也开始好转了起来，虽然没有再钓上来像天意四象决这种等级的宝物，但也没再钓上来破铜烂铁。

当鱼竿尾部的最后一道符文黯淡下去，黄昊仍保持着挥杆的姿势僵在原地。混沌玉池的涟漪渐渐平息，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丝丝波动。

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，终于将那根失去光泽的鱼竿横放在满地杂物上，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“战利品”时，唇角不受控地勾起癫狂弧度。

展开散发着檀木清香的锦布，《降龙十八掌》的绢帛上暗纹如龙游云海，指尖抚过字迹竟有灼热气流顺着经脉游走；泛黄的《形意拳》手抄本边角还沾着疑似油渍，恍惚间似能听见虎啸龙吟的练功声响；刻满古怪符文的《独孤九剑》剑谱微微发烫，仿佛在催促着主人执剑试招。

那颗如同翔般的大还丹泛着温润宝光，表面流转的光华像极了摩登如来神掌世界中的佛光；而那柄合金长剑在混沌雾霭中折射出冷冽寒光，剑身上“龙国制造”的激光刻字，与周围古朴的秘籍形成荒诞的反差。

黄昊摩挲着冰凉的剑身，突然仰头大笑，震得堆积的夜壶与香蕉三轮车都叮当作响。

“发了发了！”

黄昊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，整个人在混沌空间里来回踱步，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。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，一会儿抓起《降龙十八掌》的绢帛反复抚摸，一会儿又将钛合金长剑抽出半截，任由冷冽的寒光映亮自己涨红的脸庞。那些曾被嫌弃的破铜烂铁早已被踢到角落。

此刻在他眼中，开始浮现日后凭借这些秘籍与宝剑纵横江湖的场景，黄昊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，仰头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，笑声在混沌空间中回荡。

突然间黄昊的笑声戛然而止，瞳孔深处闪过一抹阴翳。混沌气流拂过他骤然绷紧的下颌，

那道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如附骨之疽浮现，狂喜瞬间被寒意浇灭，黄昊攥紧手中的剑谱，指节在布面勒出青白痕迹。

“也不知道，这天意四象决能不能和袁天罡的天罡决碰一碰。”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，带着铁锈般的涩意。方才还光芒耀眼的《降龙十八掌》绢帛突然变得烫手，黄昊猛地将其甩在堆积的宝物上，震得大还丹咕噜噜滚出老远。玉池倒映着他阴沉的面容。

“罢了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黄昊轻叹了口气，眼中的凝重稍稍散去几分。他微微眯起双眼，意念一动，周遭混沌的空间开始急速旋转，闪烁的符文如流星般飞逝。紧接着，一道柔和的光芒将他包裹，眼前白光一闪，他的心神瞬间脱离那神秘空间，意识如归巢倦鸟般回到身体之中。

黄昊缓缓睁开双眼，入目是熟悉的昏暗木屋，他深吸一口带着淡淡寒意的空气，缓缓坐起身，身体与意识逐渐融合，那在神秘空间里的经历如幻梦般不真实却又如此深刻。

他摩挲着衣角，心中思绪万千，未来的路虽充满未知，但手中的宝物和新得的功法让他有了直面一切的底气。

随后他看向一旁床榻上的少女，一拍脑门，嘀咕道:“差点忘了这家伙了。”

黄昊拿起一旁的瓷碗，药罐里蒸腾的白雾裹着苦腥气息扑面而来，滚烫的药汁顺着瓦罐边沿蜿蜒而下，在碗底聚成深褐色的漩涡。他下意识用虎口试了试碗壁温度，指尖刚碰到就被烫得缩了回来，这才发觉药汁竟还在滋滋冒泡。

明明在混沌空间里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，现实世界的时间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，连这碗汤药都保持着沸腾的余温。

瓷碗在他掌心微微晃动，药汁表面倒映出他略显恍惚的面容。黄昊盯着碗中翻滚的气泡，忽然想起垂钓时甩出的钓线，同样搅碎过玉池平静的水面。混沌空间与现实的界限在此刻模糊。

他晃了晃脑袋，快步走向床榻，左手揽住少女后背时，指尖隔着衣裳触到绷带下起伏的肌理，那微弱的震颤顺着指节窜进心里。

右手握着的银色勺子泛着冷光——正是从混沌空间钓出的现代物件，此刻却盛着带着碎渣的古方汤药。

黄昊偏头轻吹，气息在半空凝成细小水珠。勺子贴近少女微张的唇瓣时，她无意识地瑟缩了下，干裂的嘴角擦过勺沿。

黄昊屏住呼吸，看着深褐色药汁缓缓流入那苍白的口中，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，溅在衣襟的药渍洇出深色痕迹。

见状黄昊加快喂药的节奏，另一只手迅速贴上少女后心，掌心滚烫的天意四象决真气如涓涓细流，顺着她破损的经脉游走。

天蚕经的雄浑底蕴如同深埋地底的古矿，即便被天意四象决重塑转化，那份贯通生死的疗愈之力依然暗藏锋芒。黄昊输送真气的瞬间，少女体内如坠寒潭的脏腑突然泛起暖意，断裂的经脉竟像久旱逢甘霖的河床，贪婪吮吸着这股蕴含生机的力量。

他能清晰感知到，自己的真气在少女丹田处交织盘旋，天意四象决的轻灵之风裹挟着天蚕经的温热，将淤积的暗伤逐一吹散，就连她染血的绷带下，溃烂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。

随着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体内紊乱的气息正在被缓缓抚平，体内原本微弱的生机也在快速壮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