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小舞想吃大萝卜

回答她的是一阵孩童的嬉闹声。

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碑后追逐，其中一个撞到了小舞腿上。

“对不起！”

小男孩慌慌张张地道歉，却在看到英灵碑时做了个鬼脸，“又是这块破石头！俺爸都说这里迟早要完蛋！”

“小兔崽子胡说什么！”老村长举起拐杖作势要打，孩子们一哄而散。

小男孩跑出几步又折返回来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是真的！森林里来了只大老虎，已经吃了好多人了！帝国，武魂殿根本不管我们！”

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“姐姐你是魂师吗？能不能……”

“二狗！住嘴！”

老村长厉声呵斥，随即对楚凡歉意地笑笑，“孩子小不懂事，别听他瞎说，森林里确实有大老虎，但我已经在城里发了悬赏，不碍事。”

小舞看向楚凡。

楚凡凝视着碑文，修长的手指悬在锈蚀的字迹上方，却没有真正触碰。

他带着他们的理想建立了武魂城。

可最终，这场变革还是失败了。

在这个以血统论的封建时代，人人平等，只是一句笑话。

强者的孩子依旧是强者，他们的武魂注定出类拔萃。

反之，弱者的孩子依旧是弱者，几乎都是废武魂，没有魂力更是常态。

魂师界常有一句鸡汤，没有废物的武魂，只有废物的魂师。

听听，多么傲慢。

这就是所谓的武魂传承，哪怕能推翻两大帝国，也不可能改变现状。

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楚凡身上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那一刻，小舞忽然觉得，师公的身影和这座古老的石碑如此相似——

都带着一抹不合群的孤独。

“师公。”她轻声问，“那个人最后怎么了？”

楚凡收回手，衣袖带起一阵微风。

“也许死了，也许还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着。”

“也或许，他遗忘在了人们的记忆中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，好似风一吹就会散去。

“数千年了，他可能还活着？”小舞惊诧。

楚凡没有回答。

他转身望向森林方向，眼神深邃，“那只魂兽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？”

老村长愣了一下：“半，半年前，是一只刚到了万年的剑齿虎，之前村子也请了几个魂师，但那家伙特别狡猾，很难捕捉到它踪迹。”

小舞拉了拉楚凡的衣角，“师公，我们要不要……”

“速战速决。”

楚凡已经迈步向森林走去，“刚好吃午饭。”

小舞匆匆向老村长鞠了一躬就追了上去。

……

“师公，这林子安静得有点不对劲啊。”

小舞揪着楚凡的衣袖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。

森林往往都是魂兽的乐园，今天却连只十年魂兽都看不见，很是离奇。

楚凡瞥了眼她，“十万年魂兽也怕？”

“人家现在是人类形态嘛！”小舞撅着嘴，不满道：“实力也就比刚觉醒的小魂师强那么一丢丢。”

楚凡没有说话了。

确实，整片森林寂静得诡异。

没有鸟鸣，没有兽吼，只有风吹过树梢时叶片摩擦的沙沙声。

突然，一声虎啸响彻云霄。

楚凡忽然伸手拦住小舞：“来了。”

“师公……”

小舞不自觉地贴近楚凡，“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？”

仿佛回应她的疑问，四周的灌木丛剧烈晃动起来，十几双猩红的眼睛在暗处亮起，伴随着低沉的嘶吼。

一头浑身漆黑的影狼率先扑出，涎水从獠牙间滴落，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。

“是蚀骨影狼群！”小舞的声音略带紧张，“领头的至少有五千年修为。”

楚凡打算动手，但忽然想到一句名言。

温室养大的花朵经不起风雨。

楚凡扭头对她道：“无妨，你去吓退它们。”

“啊？”

小舞瞪大眼睛，“可我现在就是个十一级的小魂师啊。”

楚凡一把将她推到自己身前，“十万年魂兽化形后，六十级前都算幼生期，气息不会完全隐藏。”

“好像也是。”

小舞闭上眼睛，尝试调动。

起初什么也没发生。

但渐渐地，她感觉胸口泛起一阵暖意。

一道粉红光芒从她心口扩散开来，身后隐约浮现出巨大的柔骨兔虚影。

“呜——”

狼群首领发出惊恐的哀鸣，夹着尾巴转身就逃。

其他影狼更是慌不择路，撞断灌木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
“我这么厉害？”

小舞兴奋不已，但随即脸色一变，“糟了！把剑齿虎吓跑了怎么办？”

楚凡唇角微扬，“这只万年魂兽，可比你想象中聪明。”

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，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逼近。

那是一头体长超过三米的剑齿虎，通体金黄的皮毛上布满黑色条纹，两根弯曲的獠牙泛着森冷寒光。

最令人心惊的是它的眼神。

一双琥珀色的兽瞳里充满挣扎，既畏惧小舞身上散发的十万年气息，又贪婪地盯着她的身体，涎水不断从嘴角滴落。

“它想吃我！”

“你也可以吃了它。”

“可它是万年魂兽，我怎么打？”

“很简单，柔骨兔皇的天赋能力之一——化形借力。”

见小舞一脸茫然，楚凡沉吟，看来她母亲没教她这一招。

“简单说，你每提升十级，就能借用对应年限的魂核之力，十一级可以借用万年修为，二十一级两万年，以此类推。”

“听起来好像挺强，可我怎么没有听妈妈说过？”

“这是禁招，会严重透支身体。”

“我要学！”

小舞兴奋得原地蹦跳，完全没听警告。

楚凡伸指点在她眉心，叮嘱道：“集中精神，想象你的武魂是一轮满月。”

“不是兔子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楚凡沉默片刻，“那就想象兔子在拜月。”

随着奇特的精神引导，小舞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。

她的瞳孔逐渐变成妖异的红色，周身开始浮现出淡淡的血色雾气。

“吼！”

剑齿虎感受到威胁，焦躁地用爪子刨地，终于按捺不住扑了过来！

“就是现在！”

小舞猛地睁眼，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
下一秒，她出现在剑齿虎头顶，纤细的小腿爆发出恐怖力量，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中虎头！

“轰！”

剑齿虎被踹得横飞出去，接连撞断三棵大树才停下。

小舞乘胜追击，速度快成一道粉色流光，拳头如雨点般落下。

“第一魂技！腰弓！”

她娇喝一声，身体在空中完成不可思议的扭转，纤细双腿夹住剑齿虎的脖子，借助腰力狠狠一甩！

重达数吨的巨虎竟被她抡起来砸向地面，激起漫天尘土。

“八十！八十！”小舞一边打一边喊出奇怪的节奏。

楚凡：“……”

这丫头什么时候偷学的铁匠术语？

最终，经过一番挨揍后，剑齿虎憋屈地死在了小舞手中。

然而战斗并未结束。

她停下攻势后，扭头看向楚凡，红瞳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。

“师公，饿……”

“小舞想吃大萝卜……”

她含糊不清地呢喃着，猛地朝楚凡扑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