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屯田

事情的发展倒是有点超出了邓健的预料,或者说从刘备活下来开始,历史已经开始发生偏差了。

宁随倒是没想这么多,只是猜想说道:“黄元此人嚣张跋扈,一直不服从朝廷的管教,可陛下宽厚,从未与之计较。”

“自我军夷陵大败后,他在陛下病重之时便起兵拒守州郡,如今陛下病体痊愈,听闻陛下返回成都,黄元恐被治罪,因而举兵造反。”

“不过我们也不用担心,陛下已经派遣陈曶与郑绰二位将军前往平乱,相信一月之内必有捷报。”

邓健没有说话,只是脸上突然凝重了起来。

宁随见邓健表情不太对劲,不由奇怪的问道:“怎么?公逸难道认为平叛会失败?”

“不是担心黄元……”邓健苦笑,蜀汉人民又要遭殃了。

历史上黄元叛乱之后,确实很快就被平定了。

治中从事杨洪建议在南安峡口堵截,生擒黄元。

最终的结果也如杨洪所料,黄元被亲兵绑缚押往成都斩首。

现在刘备的举动完全是自己根据历史轨迹做出的,都不用杨洪提醒。

但是黄元叛乱之后,益州郡豪强雍闿趁蜀汉政权动荡。

杀死太守正昂,将接任的太守张裔送往东吴。

并策动牂牁郡太守朱褒、越嶲郡叟王高定以及益州郡少数民族头领孟获等一起叛乱。

他们反对蜀汉政权,使蜀汉南部的建宁、云南郡相继陷落。

那么这些人该怎么平定呢?

总不能还是按照原本历史,由诸葛亮出兵征讨吧?

虽然稳固了后方,但也花费了不少的民力物力。

而这一切,最终还是加深了百姓身上的压力。

这背后的推手,恐怕和东吴也脱不了干系。

宁随惊道:“难不成有不臣之心的人另有他人?”

关于后期历史,宁随与向宠也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,并不知道各中细节。

真正知道历史细节的,也只有刘备诸葛亮二人。

再说史书写的也不一定正确,只能寄托于当局者的判断了。

邓健长叹口气,“只希望陛下另有他法吧。”

他没有明说,自己又不是军事家,插手不了这件事。

不过他相信刘备诸葛亮在获取了这段历史后,一定能够避免这次叛乱。

日后如何治理川蜀,使大汉富强,百姓吃饱肚子才是他该考虑的。

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好好种田,试验田成功的话,三国格局可能就会发生改变。

宁随点点头,接着又支支吾吾的说道:“还有一事……额,那个公逸啊,剪辑视频可否多添加一些人手,就你我二人,管理数十个账号,这不得把人累死啊。”

为了赚钱,邓健这段时间又注册了二十多个视频账号。

目前注册的账号总额收益已经每天能够提供五千元的收入了,尤其是“云顶山古舞女子舞蹈团”,粉丝涨势惊人。

新注册账号流量也还不错,这些视频包括古兵器仿制,如蜀汉铸刀大师蒲元制作的“神刀”,蜀主八剑,汉制环首刀等等。

还有一些传统工艺复原的展示,像蜀汉时期的一些陶瓷、纺织、刺绣等揭秘视频,深受广大网友的喜爱。

也为“距今”千年的蜀汉,扯下那一层神秘的面纱,让网友们了解到历史上真正蜀汉的面貌。

不过视频流量的暴涨,收益增多的同时,工作任务也加重了好几倍。

宁随除了剪辑视频外,还要负责拍摄,以及日常的人手调配等任务,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。

邓健现在也差不多,一边在网上剪辑视频,一边恶补历史知识,并找材料做总结。

因为之前诸葛亮找他要过一份关于后世王朝的治理资料,想从中汲取经验。

再加上他现在又要管屯田的事情,休息时间就更加少了。

看了看宁随眼眶旁边的黑眼圈,又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,邓健笑了,这不成了两个熊瞎子吗?

看来是要添加人手了。

历史上诸葛亮就是因为什么事都自己做,最后活生生累死了。

现在新一代的大汉,一定要避免这种过劳的情况。

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。

邓健在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财产后说道:“最近我的经济危机已经暂时解决了,可以在网上再购买几台电脑,还有入门级数码相机。”

“到时候你再挑选一些精明强干的人,让他们学会操控电脑和拍摄,不过要求还是和以前一样,进入超市工作,若不能光复大汉,以后可能就不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。”

一听邓健同意了,宁随的脸上当即露出笑容,“人选我倒是正好有几个,现在马上就能去探探他们的意见,这些人都是追随陛下打天下的功臣之后,忠诚没有问题。”

其实拍摄剪辑视频什么的,最初宁随还觉得会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。

可实际操作次数多了之后,对于这些高科技产品的运用,倒也日渐熟络。

两人在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,正在地理举着锄头翻土儒生们一个个变得灰头土脸。

来的时候穿的崭新干净的儒服,也变得脏兮兮的。

不一会儿,田里便满是气喘吁吁的呼吸声。

“累……累死我了。”

一名儒生丢掉锄头,一屁股坐在地上,已经完全忘却自己的读书人身份所注重的仪态。

有人满脸苦涩,“吾今日方知,每日碗中所食皆来之不易,便是一块小小的蒸饼,竟要付出如此多的气力。”

此刻亦有人叫苦不迭,心中打起了退堂鼓。

一辈子做个小官吏,好像也还不错,至少不用风吹日晒的受苦。

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心里想想,并没有真的想退缩。

因为除了他们,还有一群同样在翻土的老农。

这些人弓着身子,如同老黄牛一样默默的挥动着锄头,仿佛感觉不到疲惫。

皮肤因为被阳光日益烤晒,呈现出一种紫黑色。

汗珠从额头,从后背渗透出来,一滴滴落在土黄色的土壤上。

看的出来,他们很辛苦,却没有一个人叫苦。

儒生们看的有些痴了。

有些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卖力,毕竟这块田就算种出粮食,也不会给他们。

可随后,这些农夫的行为又颠覆了他们的认知。

有几个农夫拿着杂交水稻的稻苗与中郎将侃侃而谈,似乎在谈论该如何种植。

甚至有人在提出建议,听得中郎将连连点头。

邓健在他们眼中很年轻,而且受到陛下的信任,是比宁随和中部督向宠还要红的红人。

此刻在这些农夫面前的表现,竟是有点像一个学生。

儒生们惊呆了。

在他们的印象里,这些大字不识的农夫都是愚蠢的。

他们是民,民有刁民,流民,愚民等称呼。

因而可以得出结论,民都是愚蠢,卑鄙的。

所以刚才翻地的时候,即便是第一次,儒生们也不愿意去请教。

可现在,好像不是这样的。

这些儒生们胡思乱想了一会儿,于是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锄头。

有人说道:“诸位,吾等都是读圣贤之书的人,难道还反不如几个农夫吗?”

儒生们都觉得有理,于是又动了起来,只是依旧没有人和农夫交流。

他们觉得,自己是读书人,种地肯定比这些老农要懂得多。

要请教,也该是这些老农来请教他们。

不过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,有一个面貌丑陋的儒生却是自始至终从未叫过一声苦。

虽然他也汗流浃背,一身的狼狈样,却没有任何抱怨。

一边与旁边的一个老农交流,然后学习对方的动作锄地。

“老伯,敢问您怎么称呼?”

老农其实有些意外,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会愿意和他说话。

大多数人只会觉得他们脏,连眼神都是脏的。

老农笑了,“老汉无名,家中排行老三,叫我朱老三就行。”

连名字都没有么?

儒生皱了皱眉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
像他自己,自出生以后,除了取名。

待二十岁冠礼之后,又会有字号,然后举孝廉入仕,走上人生巅峰。

儒生又问:“朱老伯,您种了多少年的地了。”

朱老三笑道:“我五岁就下地了,到今天已经四十五年了。”

四十五年!

儒生惊了,这样的生活过四十年,而且是从五岁开始,他都不敢想。

“那您家里一定有很多地吧?现在帮朝廷干活,家里的地怎么办?”